人生若只如初见:旱金莲    

李 军

家有植物名金莲,姓旱不姓潘。如果说用一句诗来描绘旱金莲,我觉得“人生若只如初见”是最贴切的。

秋播的旱金莲经过一个冬天的酝酿生长,初春是最美貌的时候。我的旱金莲一般九月播种,从一粒种子开始,看它们从襁褓到垂髫,及至长成婷婷女孩。冬天室内的旱金莲没有花,一直在装草,叶子宛如一枚枚圆圆小荷叶,遗世独立,有强烈的趋光性,总是朝着太阳的地方,所以冬天旱金莲要不停转换方向,才能获得最丰满的姿态,风吹叶动风姿妖娆,即使观叶,也是非常美貌。花朵有点像荇菜,一朵朵都骄傲地昂着头,品种丰富,花色浓墨重彩,有红、黄、橘等色系,花朵多五瓣,下面的三瓣花瓣通常长有“睫毛”,花朵盛开后,毛茸茸的花朵长得很像张大嘴的小金鱼,带了灵动的生机。

因为江南漫长寒冷的冬天,旱金莲只能在室内秋播。在旱金莲的故乡美洲地区,旱金莲是藤蔓状草本植物,可以自由成片生长,蔓延到满墙满地。

记得浙江花友耳朵美女,就有站在南方爬满黄色旱金莲墙前的合影。铺天盖地的旱金莲,在江南地区不可能如此疯狂。因为旱金莲喜欢湿润温暖的环境,江南的酷热会让旱金莲热死,寒冬也会让旱金莲冻死。

春天是最适合它们生长的时候。因为喜欢旱金莲风姿绰约的美,所以每年都自己播种些,在初春三月,跟角堇雏菊一起成为花园最美的主角。

春天过了是梅雨季节,江南淅淅沥沥的雨,可以让旱金莲长得无比茁壮,随手掐一枝茎来扦插,很快就可以蔓延一大片,小荷叶般的一地翠绿,带了黄色红色的花儿,也是浓缩的精致。但随之而来的江南酷夏,会让旱金莲九死一生,即使侥幸活着,也是残枝败叶,跟初春时候的器宇轩昂相比,实在是消沉了太多太多。

旱金莲生得精致,活得简单,很好养活,就是爱生虫,潜叶蝇的最爱,不喷药,如莲的叶子里就被潜叶蝇爬得一条条曲线,让人如鲠在喉。

其实旱金莲还是一味厨房香草用料,跟迷迭香、薄荷、九层塔一样,是西方香草体系的中坚力量,有浓郁的奇怪味道,据说类似芥末味,可用于制作三明治和沙拉,还可以制作青酱。不过我对此味还是比较拒绝,也许喜欢的人爱之如宝,不喜欢的恨之入骨,如榴莲,此之甘饴彼之砒霜。

旱金莲花朵的味道更浓烈,西方稍高档的沙拉里,除了蔬菜,一般还要放一些能食用的花朵,除了角堇花、琉璃苣花,更多的食用花朵就是旱金莲。

玻璃碗的沙拉里来几朵色彩张扬的明黄橘红和深红旱金莲花,会让整盘沙拉活色生香充满田园气息,的确有比味道更浓郁的视觉冲击。

作为中国人,香草系列里我最爱的还是芫荽、川芎。

对于一个真正的花痴来说,真的不喜欢在厨房遇到旱金莲,更喜欢花园的偶遇,极爱初春在旱金莲盛放时,看它们骄傲地昂着头,如群蝶飞舞,人生若只如初见,第一次的相遇如此美好,世上没有四季开不败的花,有花开也有花落,等待旱金莲果实的成熟,来年,在此再见你美好的轮回。

(编辑 花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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