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的难度与维度

□ 钱兆南

在这个全民写作的时代,文字泥沙俱下的当下,能怀抱一颗诗心的人,在岁月的搓揉挤压下,哪怕再沧桑,也深爱着这个沧桑之世。比如海子,留下爱这个现世的诗行,用死的方式向这个缤纷的世界致敬。

在我们每一个面向大海、春暖花开的日子里,感觉他从来没有离开过我们,他只是在我们看不见他肉身的地方永远地活着。

诗歌的语言是语言谱系中的钻石,所以诗人必须对这样的语言格外珍惜和敬畏,这种敬畏犹如某种咒语,只可意会,无法言传,隐匿在心灵的最深处。这最难的语言,让多少诗人为之锲而不舍,以至于不疯不成魔。

在鸿篇巨制一统天下的文坛,诗人通常形孤影单。小说进入一个“泛”时代,虚构离奇的故事,速成的套路,随意展开的情节让虚构现实中的每个人盛装出场,作品中的许多情节并非源于内心,而是竭尽所能地满足当下人们消费口味变化的快餐文化。

对诗歌的艺术表达,如同为人一样,是对另一个个体生命拥有一份敬畏与探索之心,是通向艺术高峰的必经之路。

小说家是时代的画师,报告文学是时代的探路先锋,散文是大自然中的小溪,诗歌则是高山之巅的一棵不老松,集天地之灵气,以不同的形式抒写生活与生命的意义。

诗歌意义的承载,可以上达国家,下达苍生,在文字历史的江河中,同样具有伤痛和深思。

在诗歌成长的长河里,从民间最早的诗经,律体诗的出现,到现代的自由诗,上下五千年,浴火重生。诗歌的难度在于:在“泛”时代的大众语言淘洗下,灵魂的硬度与韧性度散失。

钱罗成的诗集《初恋之殇》 里,“当我写下你的名字/就写下温暖/写下骨子里的呼唤/写下最煽情的诗……”一首诗中的每一个字,如同一把铁锤,敲击心扉,并在黄昏的窗口等待诸神现身。

诗歌中意象神一样降临到我们的脑际,彼此呼应,它亮出巨大的翅膀,赶走乌云深处的轰鸣,暗蓝色的闪电箭一般射向地平线的尽头。

而天空如此沉重,大地越来越轻,托起诗人尘世中的肉身在天街上飞行。这样的初恋之殇何曾不是尘世中凄美的绝唱。好的诗歌是从心灵的泥土中长出来的,带着自然的味道,这才是诗歌的美学边界。

《那年,那天》中,“那年,那天/北风呼啸/批父的大字报在墙面翻卷/掺杂着我泪滴的声音/忽见手背有一双如玉的小手浸透安慰……”诗人在动荡的年代,依然能从绝望中看到人性的希望与温暖。

那一年的那一天,是所有人的一天,一个泪雨纷飞的年代,“我饥肠辘辘步履蹒跚/她妩媚的脸上写满怜悯和疼爱/猛然将一个红薯塞到我嘴边/我狼吞虎咽了最朴素的一段情感。”

诗人的童年像村口一泓朴素的小溪流,大树无语,蝉鸣声如诵经,念得人昏昏欲睡。诗人静坐在一口五百年前的老井边,井壁口的苔藓一直送到井底,井绳很长,一绳的湿润。蝉鸣落下,蛙声跃起,世事流变,不变的是诗人痴爱的恒心。

爱,是野火烧不尽的春草,时刻举起青葱的手臂,抚平带血的伤口,无论经历过怎样的生死,又算得了什么。

在麦子收割、镰刀索命的日子里,像蚕一样,作茧自缚后,在某日的午后,诗人自会咬破茧衣离去。

因此在钱罗成第一本诗集出版一年后,第二本《第四种情》又呈现在读者的面前。对第四种情的解读,众说纷纭。然,在第一本的基础上顺着爱的这根红线一路走下去,悟出诗人的别样情怀,至真至纯。(编辑 花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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