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尾巴草: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

□ 李 军

在负重前行的生活中,我们总习惯抬头向前,往往会忽视身边的一草一木,偶尔一瞥,也是带了漠视和优越感。闲暇时候难得低头,在城市的边缘,也会看见一些流浪儿。除了流浪猫流浪狗,在那些修剪得非常漂亮整齐的绿植后,还有些很野不听话的异类植物。就是散落在城市角落里,风餐露宿活命着的蓬蒿、龙葵、狗尾巴草等低贱卑微的植物。

记得以前有一首歌,叫《小草》:

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

我总感觉这首歌唱的就是狗尾巴草。在城市的角落或沟渠山坡草地林下,每一次偶遇狗尾巴草,那些长满狗尾巴草的陈年旧事,就会从记忆里逐渐散开。

城市里的狗尾巴草活得卑微小心。我们童年时的狗尾巴草,那叫长得舒畅自在。家乡通济河畔长满了狗尾巴草,深秋时节虽经雨雪风霜仍风韵犹存,精神抖擞的披针形叶子上,挂着一穗穗毛茸茸的种子。漫天的夕阳从河畔田埂洒下,落在大片大片的狗尾巴草上。原本低贱卑微的狗尾巴草草尖,忽然就变得晶莹剔透高贵矜持起来,宛如一排排竖着金色乐器的交响乐团,就等着秋风来奏响乐章;又如骑着白马的英俊少年手持武器快马扬鞭。

那时候我们可以采摘下好多狗尾巴草,运用各种压、绕、盘、拉等技巧,变成一个个毛茸茸兔子,蝴蝶等小动物。我们女孩子,喜欢绕起来做成手链和戒指,毛茸茸的首饰挂在身上,有时候会扎得痒痒半天,却仍乐此不疲。等夕阳完全西下,父母喊孩子名字吆喝声此起彼伏,我们才各自心满意足回家吃晚饭。

不要小看这个狗尾巴草,在《诗经》里有个阳春白雪的名字叫“莠”,看起来很有文化的样子,不过想起良莠不齐这个成语,就有点让人如鲠在喉。是的,《尔雅翼》里这样说,“莠者,害稼之草。”《诗经·小雅·大田》:“既坚既好,不稂不莠。”反正莠草就是非常不受欢迎的野草。

作家刘学钢也写过狗尾草,他说他们家乡狗尾草叫毛谷英,倒有点像邻家大嫂的芳名,狗尾草大概跟狗蛋等名字一样,是家里的小名。所以莠草心态很好随遇而安,生命力旺盛,繁殖能力强大,年年岁岁繁衍至今。

狗尾巴花的花语是:坚忍、不被人了解的、艰难的爱,暗恋。所以野外生生不息的狗尾巴草,可以在乡村摇曳生姿,可以在诗经里附庸文雅,可以在游子心底肆意生长,也可以是歌手安旭歌声里的初恋:

轻轻地耳语 动听的天籁

一杯水都有世间最美的味道

……

怎么突然之间什么都变了

我成了你眼中一棵狗尾草

(编辑 花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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