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养是旅途中的另一道风景线

出去旅行其实是一次阅人的过程,有时,风景只是到此一游般的画面闪过,而旅行中遇到的有修养的人会在心头留下深刻的回忆。

10多年前,我所在的单位组织去青岛旅游,旅行社给我们包了辆50多座的卧铺客车。那天是周五晚上,客车一到,大家争先恐后地上车抢前排座位,心眼活的同事用包、太阳帽等占座。行动慢半拍的我无奈地坐在了倒数第二排,先拿出晕车药吃下去,心想出门之前领队还挨个登记晕车人员名单,答应可以安排前排入座的。这不等于零吗?安顿好行李,我转身看到最后一排的马老师正带着她读高中的女儿匍匐在后座整理床铺。最后一排座位明显高于前排,头顶上的空间也是低了许多,行动很不方便。我一惊,马老师作为单位的二把手,怎么没享受前排的VIP座位?车到青岛要7、8个小时呢,即使大人能克服,小姑娘可不会没意见吧?

一路上,我有时能听到马老师母女谈论着沿途风景和风土人情,大多数时间她们则头挨头挤着一起看书,安静地仿佛和前排嘈杂的车厢互不相干。车辆驶过坑洼处时后排座位会弹起老高,母女俩常常猝不及防撞头,发出短暂的哎哟声,但来回十几个小时的颠簸路途,我没听见她们有一句怨言。

若干年后,我听说马老师的女儿成了省城一家著名医院的优秀中医师,受到同行和患者的褒奖。我终于明白,一个人的修养不是上天的恩赐而是后天的积累,马老师女儿的出色有一部分来源于她的母亲,在这种与世无争的良好素养润物细无声地影响下,马老师的女儿早就赢在了起跑线上。

5年前,我随南京军区第一集团军“皇甫辉勇事迹报告团 ”进行巡回演讲。一天早晨,我们在某营地出发转场的路上,车刚驶过营地大门,当时带队的政治部顾主任就招呼司机靠边停车。一车人望着顾主任露出不解的眼神,顾主任示意司机开门,我们看到一位瘦瘦黑黑的小伙子正背着一个大大的行李包一路小跑。顾主任打开车窗大声地说:“兄弟,请上车!”小伙子很诧异,犹豫了一下又开始小跑。顾主任喊道:“我们是部队的车,车上坐的都是你的兄弟,上车吧,我们捎你一段路带你到市区,那里乘公交车方便。”小伙子上车后我们才得知,他是一名部队战士,这天好不容易请了3小时的假到市区邮局给家里寄东西。部队离市区远,他担心等车时间长,请假时间太短,所以一出门就一路小跑。那天早上,顾主任请司机开车顺道把小伙子带到了市区最近的邮局。临下车顾主任还提醒小伙子记下电话,关照如果时间吻合,回头还捎上他一起回部队。

顾主任在我印象里是一位满腹经纶、知书达理、不苟言笑的部队干部。在与他同行的半个月里,我处处折服于他谈吐间的学识修养,更对他不经意之中对一位素不相识的普通战士的体贴所感动。晚上我回到旅馆就打开日记本写下了当时的感受:生活中的智者是内心有修养的人,而修养是智慧、善良所表现出的一种美德,是崇高人生的一种内在力量。与其说我这次巡回演讲是人生中难得的一次出行,更不如说是一次与智者同行的修行。

说来也怪,我是个非常健忘的人,旅行去过的许多城市不看照片都记不起来了,有的风景地连名字都在脑海里淡忘了。但我生活中接触不多的马老师和顾主任,他们在不经意中体现出来的言行举止却有着很强的音质、画面感,随着年月的逝去却越发在我的脑海中清晰地放大。这些年他们也成了我待人接物的参照。文/张秋琴

编辑:马彦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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