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智能终端产业的宜宾故事，其一是招引次优企业，先完善产业体系，再完成产业转型升级；其二是新理念赋能、大格局重塑产业集群，就能在新一轮的产业发展中找到空间和机会。

挺魔幻的！有一个产业，一度被发达城市“抛弃”，业内企业掀起了一波撤退潮。然而，重新定义产业概念之后，这个产业，却又被视为是押注未来的产业趋势，国内头部城市竞相逐鹿。这个产业，曾经的名字叫智能手机制造，如今的全新定义为智能终端产业，并被赋予了更大的产业范畴。而就在这被“抛弃”与再逐鹿的魔幻过程中，一座西部的三线城市却借此走上了发展的风口。

先说最新的故事。2022年6月，上海发布《上海市促进智能终端产业高质量发展行动方案（2022—2025年）》，提出到2025年，上海智能终端产业规模突破7000亿元。上海华略智库文章分析，上海在关键节点提出加快推动智能终端产业发展壮大，除了是经历疫情大考后，上海加快经济恢复重振的重要抓手，其背后更有深层含义。

其一是谁掌握了终端，谁就掌握了未来数字化转型的核心竞争力。数字化智能化时代“场景为王”，数字化应用场景正向国民经济的各领域快速延伸，带动数字经济蓬勃发展。而智能终端和应用场景就如同鱼与水、树与土的关系。脱开智能终端的存在，应用场景就是缘木求鱼，技术突破、企业迭代、场景创新包括创新生态都将缺乏土壤和支撑。

其二是谁掌握了终端，谁就掌握了未来产业链、供应链、创新链的话语权。终端产品企业十分强调技术的集成性、产业链的集聚性和产品链的关联性，能够吸引一批上中游企业快速集聚，带动一条产业链起势成型，继而成为拥有技术迭代主导权、行业标准定义权、价值格局分配权的“链主”企业，对于全球产业链供应链各环节分布变化具有决定性的主导作用。

或许正是如此，积极推动智能终端产业集群发展，不仅有上海“入场”，北京、深圳、重庆、合肥等一批新经济头部城市在最近一两年亦相继发布促进智能终端产业发展的专项行动方案，智能终端已成为各地逐鹿数字化转型的“关键之战”。

魔幻的故事来了。谁能想到，2019年5月，由中国通信学会、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主办的第一届中国国际智能终端产业发展大会是在四川省的一座三线城市宜宾开幕。然后，2021年7月，第二届中国国际智能终端产业发展大会改由四川省主办，中国通信学会、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列名承办单位，却还是在宜宾举办。

小小宜宾何能担此重任？国家发改委2020年的一次典型经验做法推荐或可注解。其推荐宜宾经验时的第三条如是写道：“以电子信息制造业（智能终端）发展为重点，巩固提升信息传输业产业优势，积极推动信息技术服务业突破，签约华为、朵唯、康佳、中兴、领歌等257户企业，已有153户实现投产。加快推进大数据产业园建设，阿里云、浪潮、奇安信、九天微星等一批数字经济行业领军企业相继落户，数字产业逐步呈现集聚发展态势。”

宜宾，本是一座以白酒为主业的城市，工业制造并不突出，特别是电子信息制造业，几近零基础，却如何搭上现代新兴产业的快车？时间回溯。从2017年开始，深圳、北京等多地手机厂商，因为政策、人力、地价等因素，掀起了一波手机企业撤退潮，“逃离”发达城市。彼时的宜宾，敏锐地感受到了这个机遇，提前半年布局招商，不仅抢到这个风口，亦拥有了优先选择权，挑到了较好的品牌、较强的企业。更为关键的一步，则是宜宾的全局谋划。他们的招商，看重手机品牌，更看重这些企业的研发生产制造能力，能拉动产业链上下游企业入驻；他们的产业布局，不是局限于手机单一产品，而是要以手机制造为起点，围绕智能终端产业进行全产业链打造。2021年7月中新网报道：“近年来，宜宾吸引了231个品牌企业项目落地，总投资超过600亿元；产品业态以手机为主，同时涵盖芯片、屏幕模组、壳体等核心零部件及配套模具等泛智能终端产品；在产业格局方面，宜宾既拥有方案设计、研发中心、金融供应链、全国营销中心等支撑服务企业，又拓展了电脑、机器人、智慧医疗、智慧教育、智能家居、智能穿戴等产品领域，形成全产业生态圈。”宜宾三江新区智能终端产业园则于2020年3月获批“电子信息（智能终端）·国家新型工业化产业示范基地”。

有媒体分析，宜宾招商与打造产业集群的重要经验在于：强力招引，但又不紧盯头部，而是先将有制造能力的二线企业招引进来，形成产业链基础后再引进量级更大的企业。评论则是：对于很多头部企业，一线城市都抢不过来，其他城市投入大量资源精力招商引进，这种锦上添花的事成功率很小。反而是那些被一线城市挤压出来的次优企业，中小城市怀抱诚意、给足优惠、雪中送炭，就能招引落地。这些企业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有成熟的产线与生产能力，可以迅速建立完善现代制造业产业体系，然后在此基础上完成产业转型升级。

而另一个更大的启示则是，宜宾的经验，再一次证明了“没有落后的产业，只有落后的产品、技术和生产模式”。当我们对产业的理解只是传统概念和既有印象时，这个产业势必日薄西山，成为所谓“夕阳产业”，甚至被发达城市“抛弃”，譬如手机制造。但一旦我们以新理念注解、用新技术赋能，传统产业也能蜕变成活力四射的新兴产业，甚至是押注未来的新赛道，譬如智能终端。类似的产业故事，还有浙江慈溪的小家电产业。于是，想起文章《城市竞争下半场，一场优势产业的争夺战》里的话：“与其盲目地抢占赛道，不如在这里（城市自身的产业格局）深度挖掘。”“产业转型升级处在新旧动能转换的阵痛期，也是难得的窗口期，城市格局也在有限的优质资源的争夺中发生着微妙的变化。”“依托自身资源禀赋重塑产业集群，不受自然地域环境的影响，打造出城市自己的经济时区，才能在新一轮的产业发展中找到空间和机会。”（华翔）

编辑：何冰

审核：解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