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思辨打捞真谛——读钱罗成的诗集《心雨》

钱兆南

说钱罗成是高产诗人,并不为过。这几年陆续收到他的三本诗集后,他的第四本诗集《心雨》付梓。他嘱我为他的新诗集写几句感言,我感念其信任,欣然应允。

钱罗成的这本诗集,共分六辑:第一辑,一个人的晨练;第二辑:咿呀学语;第三辑:“疫”光如水;第四辑:大美槐荫村;第五辑:运河之春;最后一辑的一路风尘,以西欧及韩、日之行收官。不谈篇篇都是华章,但饱含哲理的佳作迭出。

槐荫村是他姑母居住的地方,也是钱罗成的潇潇《心雨》时常洒落的地方。他的父母早已仙逝,姑母的家成为他诗歌受孕和栖息的土壤。钱罗成记得小时候在姑母家时,遇到恶狗扑咬,高烧不退,是姑母用偏方为他疗治,使其神奇康复。姑母40多年前,就知道自己的大限之期。痛失姑母的他,专门为姑母写了《槐荫佛光·诗十首——为姑母西去而作》《槐荫梵音·诗十首——为姑母祭七而作》。“姑母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皈依佛门,拜师于镇江金山、焦山方丈茗山大师。近半个世纪,她坚持烧香念佛、斋戒布施、广积功德,慧根深厚,凤凰涅槃,无疾而终。”

他姑母是有慧根的人。钱罗成退休后,又被姑母唤回槐荫村。他站在老宅前——“铜挂锁、铁门栓、高院墙/老井,像大地圆睁的眼聚焦苍穹/将生活的起起落落,以及/风云变幻上传天庭/,就连/井壁的苔藓也透着日子的冷暖”。钱罗成的这首诗,折射出来的是农耕时代的消亡已不可逆转。所有的曾经,只能到记忆中打捞了。紧接着,诗人笔锋一转——“那些犁铧筛子笤把早被蜘蛛一网打尽/柴房里堆着杂七拉八的陈旧农具/父母的遗像挂在墙上长起一块块鳞癣/我身处任一位置他们都关切地朝我看”。这样的反转,把诗人的心牵到了空中,那种与父母永别经年的淡淡忧伤跃然纸上。父母慈爱的目光从不曾走远,他们一直关注着尘世间的儿女。

按理说,晚年应该寡言止语,每句说出来的话如格言,如钻石,惜字如金。有一些篇章,钱罗成写了若干格律体诗。因为他写诗从无野心,只奢求自己惜字如金 ——如下断语,如发箴言,质朴,平实,内敛,自在,灵动。如《玫瑰》中——“ 把娇艳羞涩/静静地/写在脸上/怀揣娘胎里带来的/防身刀枪/既刺采花大盗/也将心上人扎伤/祸/皆是别人惹的/怨我实在冤枉 ”。他写的诗是家常之诗,亦是平易小诗,没有波澜壮阔,没有低迷哀怨,却有一种婉约飘逸的灵气。他称自己起步晚,系笨鸟笃勤。其实,未必尽然。这世上聪明人多了,笨就成了一只美股。更多的时候,笨并不是智力不够,而是选择不用智力胜人。如果自作聪明的人稍想一下,不难发现:示笨,其实是世间最大的智慧,是一种豁达包容的宽厚与质朴,并不是他们真的笨到家了。特别是一个写诗的人,他的视野并不局限于自己,而是率性快意,以情怀为先。

从钱罗成简约舒朗、淡雅平和的诗歌中,我们可以找回原来的自己。诗歌的门槛是低的,如《诗经》;诗歌的门槛也是高的,如屈原的《天问》。诗歌经过历史洪水的千年淘洗后,现代诗人呼唤什么样的诗歌?首先,伟大的诗歌都是爱生活的,不能把诗歌写向死亡。为什么有些诗人会自杀?这个话题异常复杂。世间万象,我们为什么不能做一个用热腾腾的心,书写热腾腾的生活现场的诗人。这是钱罗成发自内心的叩问。

所有的领域,我们都不能回避一个字——真。特别是艺术家的求真,无论喊得多么凶,因为种种原因,其实做不到。但他能做到的是,把那些符合事物发展规律的,符合普世价值标准的,符合自己审美情趣的人和事物记录下来,把那些和自己不相干的事实淡化或屏蔽,在屏蔽的过程中强化自己的真性情和真见识。

因为爱上写诗,他变得越来越康健,谈吐越发幽默风趣。他把心中的诗,带给身边的亲友们,播种善念,性情纯朴,这些都是写诗和把诗写好的动力和泉源所在。毋庸置疑,阅读和写诗,让他找到了一个新的世界。(作者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镇江市作家协会副主席)

来源:京江晚报

编辑:陈路

评论一下
评论 0人参与,0条评论
还没有评论,快来抢沙发吧!
最热评论
最新评论
已有0人参与,点击查看更多精彩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