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闻蛙声一片

□童本宽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浸润了整座古城,一整天的雨让人有点心烦。

我的居所在云台山脚下,离江边不远。夜间,雨渐止,我走上小屋的阳台,去感受雨后深夜的那份清静。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片蛙鸣声,此起彼伏,清晰而脆亮。我知道,这蛙鸣来自长江岸边,来得那么意外,竟给我一种久违的亲切感。在市区能听到青蛙叫,应该是二三十年前的事了吧。

一段儿时去农村的往事浮上心头。

那时我十来岁,父亲带我们姐弟去他当年下放的江中小岛——世业洲。对城里的孩子来说,初到农村,一切都是新鲜的。父亲一边教我们各种各样农作物的名称,一边批评我们“韭菜、麦子都不分”。他说,下放时,秋天的晚上,他们在靠江边的田埂上挖个坑,旁边放个马灯,过上两三个小时,就会有六七个半斤上下的螃蟹自动顺着光线落入坑中,成为他们几个知青好友的一顿宵夜。父亲告诉我们,这叫“照螃蟹”。那时有自动“上门”的美味,着实让我们羡慕不已。

乡下蚊子特别多,挂着蚊帐觉也没用,只要身体哪个部位靠上了蚊帐,能被“饿吼了”的蚊子按帐子上小孔洞的排列形状,叮出好几排如矩阵般的疙瘩。父亲提议带我们去叉“田鸡”。我们一人一支手电筒,走入不远的田间,听到蛙鸣声,便用手电对准,一只如东台西瓜花纹的田鸡便呆在那里不动了,任凭你用叉子或网兜,一捉一个准,半夜工夫就捉到十几二十只,变成第二天的盘中餐。

再闻“哇”声一片,是送女儿上幼儿园的第一天,包括女儿在内,整个教室都是初入学孩子“哇哇”的哭声,我写了篇如何让孩子快速适应集体生活的稿子投给晚报,次日见报的标题被值班总编改为《新生入园,听取“哇”声一片》,这是另一片“哇”声。

其实,上世纪80年代末,我国就出台了《野生动物保护法》和《环境保护法》,几经修订,现在更加完善,连当年的“四害”之一——麻雀,也列入了保护行列。随着对环境保护的不断加强,都市里又看到了多年不见的鹧鸪,燕子又回到民宅屋檐下筑窝,江滩上也出现了白鹭翱翔的身姿……

心中暗自庆幸,除了小时候那次捉青蛙,后来已自觉地再也不把青蛙放进食谱。偶尔看到菜市场上有人出售青蛙、野生蛇、鸟等,还会上前劝阻,虽然时常会被贩卖者白眼相对,但是自己这么去做了,心里就觉得踏实。

没有买卖,就没有杀戮。生态文明不仅要有法律严管,还得靠长期的自觉养成。这让我想起在网上看到的一部法国纪录片《家园》,讲述了由于人类的贪婪,近百年来,几乎把地球的各种资源消耗殆尽,珍稀物种灭绝,原始资源奇缺,污染日益严重,人类以及地球的明天将何去何从?影片有个并非骇人听闻的结论——要么被热死,要么被淹死,要么……要么就没有要么了!

现在,城市里又闻青蛙叫,又见雀儿飞,是青蛙的幸事、麻雀的幸事,也是城市的幸事、吾辈的幸事。

我们总可以为我们的家园做点什么吧。(编辑  花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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