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挝琅勃拉邦拍摄布施

早前翻杂志,看到一段记述大致是这样的:梁朝伟很率性,心血来潮的时候,突然想到巴黎的广场上,去喂一喂鸽子。于是,买了飞机票就去;喂完了,再买机票回来。这很像古人“兴之所至,兴尽而归”的范儿。我终究没有到那个境界,表示不太能理解:哪里的鸽子不是喂呢?唯一能自我宽慰的理由是:可能那里曾经打动过他,他的心留在了那里,必须要去看看。

开微信群,看到有人翻出李宗盛的老歌《忙与盲》。歌词里说:我们已经把生活过成了肥皂香水眼影唇膏,像有许多的门与抽屉,开了又关,关了又开,如此的慌张……突然就想起琅勃拉邦的布施,那里也许就是我心里喂鸽子的广场。

》》》城市在糯米饭香中苏醒《《《

琅勃拉邦,严格地说是一座废都,老挝持续了600多年的君主制度于1975年被废后,琅勃拉邦的王宫只是剩下一个历史符号。

1995年,琅勃拉邦这座古城,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世界历史文化遗产。这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是老挝小乘佛教的发祥地,也是老挝的佛教中心,更是我一直想去拍摄布施的圣地。老挝的宫殿寺庙都是金碧辉煌的,但在我眼里,更耀眼的是琅勃拉邦的布施。

布施,梵语为“达纳”,在老挝语里叫“塔芭”,不管怎么个叫法,意思是一样的,是以慈悲心给予他人福祉与利益。信仰佛教的地方都有布施,但在琅勃拉邦似乎显得更为纯粹:居民一定是每天先布施给僧人,然后给自己的孩子吃,最后再自己进食。在这里,所有布施的食品都是精心烹制的,一定是把自己最好的奉献出来。

用《舌尖》的语式来说:“琅勃拉邦人一天的生活,是在氤氲的糯米饭香气中开始的。”琅勃拉邦大街小巷有很多寺院,而这里的寺院没有“香积厨”,是不开伙的,僧人每天清晨走向大街小巷寻求布施,整个城市也会因此苏醒。

大约清晨五点半钟,僧人从不同的寺院鱼贯而出,而布施者已早早地守候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这里既有当地布施者,也有参与布施的外地游客。僧人们全部赤足,静静前行,没有人说话,来到布施者面前,打开食钵,神情谦恭而高贵。布施者会抓一小团米饭放入,僧人再走到下一位布施者跟前。

》》》被布施者也同样是布施人《《《

通常来说,每列匆匆而过的僧人队伍,都是以长者为先,走在前面,年纪小的排在后面。传统的布施主要是糯米团为主的饮食,随着来自五湖四海的游客的到来和社会的发展,布施的种类也增加了饼干、牛奶、糖果、水果等。但年纪大的僧人一般只接受糯米团,只有年纪小的僧人才会把其他的食物带回寺院里,这些是他们一天的饮食。

僧人们严格遵守小乘佛教“过午不食”的戒律,每天只吃早、午两顿饭。这里对于布施者是有严格要求的,如不能穿鞋,不能高过僧人站立,女士不能站立或触碰僧人,不能用左手递送食品等等。

这次期盼已久的拍摄,我跋山涉水而来,却正赶上一个阴天,没有朝霞作为背景,效果自然不会出色。我将ISO推到了我能接受的1600的极限,保持了速度,亏欠着曝光度……我没有多少失望,这便是际遇。一念是色,一念是空。

密勒日巴尊者曾说过:要懂得从自己的嘴中,取下食物,施舍给别人。我看见,年长的僧人把得到的饼干、糖果再回赠给道旁的孩子,或是布施在道旁的竹篓里,他们是被布施者,同时,也是布施人。一切都很神圣和执着。我还看到,有祖孙三人跪坐在道边,等待僧人的到来,虽听不懂老挝话,但是我大致能明白,其中一个较小的孩子,可能是饿了渴了,向祖母讨要准备布施的食物,被祖母断然拒绝,小孩嘤嘤哭泣。当僧人到来,我看见祖母把一捆扎好的饮料递给了僧人,而孩子也是一次次地把喷香的糯米饭放进僧人的盆钵,脸上还带着没有擦干的泪痕……他们对僧人好于自家的孩子,孩子也遵从长辈的选择。这就是信仰。

佛教说“境由心转”。如果能够淡化我执的贪心,多做一些利益他人的事情,我们会生活得更加幸福。十方之间苦与乐,不生不灭因与果,一念执着,一念放下,这是很深的哲学,做起来也可能很简单。

(作者:马彦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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