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花副刊丨当年的芒种

□ 曹树高

“芒种到,无老少。”这是农村的一句俗语,这也充分说明一年之际,这是最为繁忙的时节了。芒种在一年24个节气中,是第9个节气。其实,芒种时节已是天气炎热的夏季。今年的芒种是6月6日,看着日历上的标注,我自然想起当年在农村的芒种情景。

芒种芒种,“芒”是指麦类等有芒植物的收获,如大麦、小麦开始成熟将要收割;“种”是指谷黍类作物播种,收种都要抢时间。老人们常说:“蚕老麦熟一复时(即24小时)。”可以看出,时间的紧张与宝贵。所以,芒种也叫“忙种”。在这一季节里,气温高雨水多人们常常是里面汗湿外面淋湿使人体很不舒服。芒种可以说,那是我怎么也忘不了的,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农村上的芒种时节繁忙且艰辛,虽然我在农村经历的不多,也没有辛苦劳作几年,但那种紧张的繁忙真让人永远不忘。

每到芒种,大人小孩男女老少齐上阵,学校也开始放“忙假”,把中小学生放回家帮助农忙。农村上的一切都以收种为重点,所有事务都在田间地头。那时候,人们天刚蒙蒙亮就起床,下地割麦子、插秧。太阳升到有竹竿高时,再回家吃早饭,早饭后继续干活。大人们收割后的麦田里散落的麦穗,让孩子们去拣。小时候,我常常是在睡梦中被母亲叫醒,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跌跌撞撞下地。稍大点的我,割麦子,犁田,车水,插秧,样样都得干。每当干到一半时,生产队长(当时农村的基层组织是人民公社、生产大队、生产队)让大伙休息一会,男人们都往田埂上一躺,有的倒地便呼呼大睡,即便是虫虫蚂蚁在身上爬也照样睡着。女人们则坐在地边,眯起眼睛瞌睡一会。

割麦子,总要弯着腰面朝黄土背朝天。头上是火辣辣的太阳不停地烤着,地面也是干蒸着,汗水不停地流淌,流进眼角腌得眼睛睁不开。累,那是没办法的了,让我痛心的是麦田里的土疙瘩和麦茬。特别是麦茬,常常刺穿我的那双布鞋,把我的脚戳破。脚被戳破,如果下田插秧很容易被蚂蟥盯上。当时的医疗条件很差,生病只给几粒药片,碰伤戳破,也就是大队合作医疗室的卫生人员,用红药水紫药水涂一下。插秧是一种特累的活,在秧田里一步步向后挪,一棵棵秧苗插进泥土里。弓着腰,眼睛还要看准把秧苗插正,横竖要对齐。太阳晒,水里蒸,可恶的蚂蟥、水蛆时不时地咬上一口。这苦,这累,这伤痛,只有自己忍着。劳动艰苦,对于老百姓倒是可以克服,最怕的是芒种时节连天阴雨。麦子割下后,堆在地头不能及时脱粒,脱粒下来的麦子不能晒干,几天就发酵发芽。到手的粮食发霉变质了,这是辛苦半年的心血,怎么不让人痛心?所以,每遇到这个天气,那才是最痛心的,所以拼命也要抢着干。

在那个时候,谁都想休息,可没有机会和时间,也不能休息。当时我们生产队有几个知识青年,他们干了几天就回城休息了。说实在的,知青生在城里长在城里,能到农村同我们一样吃苦受罪已经不错了。在当时,我是特别羡慕他们,能躲开最为繁忙的农时。芒种季节这种高强度的劳力劳动,是现在的青少年怎么也想不到的。现在收割麦子有收割机,犁田有拖拉机,抽水有抽水机,插秧用插秧机,一切都由机器代替人员劳作,劳动的强度大大降低。农民们不再是整天面朝黄土背朝天,风里来雨里去,起早摸黑拼命地干活了。

时光如流水匆匆而过,不知不觉数十年过去了。当年的毛头小伙,如今已是白发苍苍的小老头了。尽管岁月过去几十年,当年农村的艰苦,每到芒种的季节,那繁忙镜头至今在眼前晃悠。忘不了啊,那芒种时节的繁忙与艰辛。

编辑:金凯

审核:滕建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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