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群里转发了一则宁波方言的对话,读来竟像是一篇简谱,不经翻译绝大多数群友都弄不明白说的什么。

我对方言的兴趣源于我的童年,小学期间每年暑假去上海亲戚家度假,所以对上海话溜熟,听说都没有问题。后来文革串联时到了上海,有一次在九江路20路公交站候车,用上海话问了一下维持站台秩序的红袖套:“老师傅,各部搓阿是茫中山公园方向去呃(这趟车是开往中山公园方向去的吗)?”老师傅回答道:“是呃,是呃,侬上好倈。”接着,他转过身,用手指着我,对公交窗口的售票员说了句:“哎,伊是上海宁,叫伊马票子噢(他是上海人,叫他买票噢)。”他这样交代是有原因的,因为串联时期外地学生到上海不用买票,而本地学生则需要买票。于是上车以后,售票员便根据老师傅的指引让我买票,我只好声明自己不是上海人,是外地学生。可人家哪肯相信,说我是“哈三讹四(瞎说八道)”,最后我只好出示学生证以证明身份。售票员悻悻然地说了句:“格么侬为啥事体要讲上海闲话呢?(那么你为什么要讲上海话呢)”。

我插队的丹阳行宫乡地处丹阳西边,是丹阳、丹徒和句容三县交界,其方言与丹阳其他地区都有区别,与丹阳南边的一些乡镇,如靠近武进、奔牛一带更是相去甚远。但我也能用我插队当地方言与乡亲们顺利交流,算是这八年时间还有些收获。

回城多年以后,每当听到周围有人持这种口音说话都会感到亲切,忍不住要和别人对上几句。调到煤气公司以后,有一次在三茅宫一小区的燃气管道施工现场劝阻一对阻挠施工的老年夫妇,听出他俩的丹阳口音,我便与之套上近乎,说:“偶哈是丹阳宁歪(我也是丹阳人哦)。”结果,老夫妇便误将我当成老乡,态度马上转变为配合施工,并请我帮他家尽快安装天然气。

几天内装好以后,我公司维修人员上门为其做灶具的喷嘴更换(将原来使用液化气的喷嘴换成可使用天然气的喷嘴),出门以后他便打电话给我:“主任,你那位老乡的问题我帮他解决了,没有收费噢。”我问他,哪里的老乡,他回答说是三茅宫的,那老夫妇跟他说:“我们和你们主任是老乡,这个天然气还是他帮忙装的,不然哪能这么快就装好?”

上调回城以后在谏壁电厂一待就是10多年,学习了谏壁方言。别看谏壁与镇江也不过10多公里的距离,其方言却有明显区别。也许正像人们所说的,谏壁镇刚好位于两种方言语系,即北方语系和吴语系的交界点,因为被两种语系所困扰,便形成了典型的南腔北调。(文/尹协智 编辑 马彦如)

（作者：马彦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