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怀德

近日，我在南山绿道健走，不经意间，在野草丛中看到星星点点的小红花，在阳光下分外耀眼。我便随手用手机拍了下来。红花草？打开“花伴侣”导入照片，立刻跳出一行字：“紫云英，别名红花草……”果然是红花草。

我徜徉在野草丛中，抚摸观赏那一朵朵小红花。一株株纤细的茎撑起了紫红色的小花伞，随风摇曳。俯下身子，那紫色的花蕾，深蕴着浓郁的醇香，香气弥漫。

我是乡下长大的，那朴实无华的红花草既熟悉又亲切。农作物一般都是初春时节播种，而红花草却是秋收后才播种。农田多的农户会在水稻收割后，留一块地不播种麦子，将红花草的种子随意撒在稻茬间。红花草不需要特意施肥，在寒冬里默默地汲取日月之精华，只等春风一吹，便蓄意待发，蓬蓬勃勃。那时候，还没有化肥。插秧时节，将它泡入水中，沤做绿肥。

红花草不仅可以做绿肥，还可以用来充饥。在物资匮乏的年代，以菜代粮，野生的红花草也用来充饥。红花草还可以做各种菜肴。清炒，色泽鲜润青碧；熬粥，清香浓郁。初春时节，菜田里那点菜薹早被我们吃腻了。祖母拐着小脚到田野去，采一把鲜嫩的红花草回家，清洗干净后，加点油盐，随便一炒，它便成了一道色泽鲜艳，滑嫩爽口的下饭菜。而我最喜欢吃祖母用红花草熬的菜粥，那浓郁的清香味至今还留在我的记忆里。

红花草，还有一个优雅的名字——紫云英，直到今天我才知道。过去只知道紫云英蜂蜜，一直以为“紫云英”是蜂蜜的品牌。原来，这种蜂蜜，是蜜蜂采集紫云英的花蜜酿成的。这让我想起小时候看到的蜜蜂采蜜的情景。初春，红花草地里冒出一层嫩绿的幼苗，农家常在上面撒些草木灰，红花草一天天地繁茂起来，一块田地渐渐地变成了一张绿色的地毯。不久，一株株纤细的茎撑起了紫红色的小花伞，汇聚成一片绿色的花海，点缀着紫色的小花，吸引了嗡嗡的小蜜蜂，惬意地吮吸着花蕾间甜甜的花蜜。

老家的秧草和红花草很相似，只是花的颜色不同，开黄色小花。秧草，又名三叶菜、三芽菜，有野生的也有种植的。据史书记载，秧草在我国已经有2100多年的种植历史。秧草具有耐寒性、抗旱性，抗病毒能力强，所以整个生长过程无需施用化肥和农药，是真正意义上的无公害绿色食品。秧草的功用有两种，一是去油，二是解毒。秧草还可以作为河鲜的配料入菜。其中，“秧草烧河豚”“秧草烧鳜鱼”“秧草烧河蚌”闻名遐迩。秧草的另一种吃法就是将其制成咸秧草。母亲在世的时候，每年都要腌制几瓶秧草留作平时当佐餐的小菜。咸秧草放入毛豆炒着吃，更是美味可口。清煮嫩蚕豆，加入少许咸秧草，蚕豆的清香夹杂着咸秧草咸鲜，味道特别鲜美。

而今，故乡已经崛起一座新兴的港城，昔日的农田上高楼林立。春天花开，再回老家踏青赏花，所见的只是稀稀落落的金黄油菜花和碧绿的麦苗，再也不见红花草的踪影，菜场只有养殖的秧草。红花草却一直珍藏在我的记忆中。

来源：京江晚报

编辑：黄昕彤

审核：解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