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 ┃ 77人的“78天”——2020战疫•镇江援鄂医疗队远征纪实(7)

长篇连载┃77人的“78天”——2020战疫·镇江援鄂医疗队远征纪实(7)

王景曙

(续昨日《第三章  “令牌”接踵而至》之第11节)(今日7000字)

12.此行,究竟有多“远”

很多时候,数字并不能完整表达距离的真实内涵,故有“咫尺天涯”。从江苏到湖北、从镇江到武汉或与武汉毗邻的黄石,其实并不算太远。不坐飞机、高铁,寻常时候的某次自驾,也能收获“千里江陵一日还”的轻松惬意。

而彼时,这却是一场“远”得足以让人失去地理概念的“穿越”:那边“不是城市”,是事态急剧恶化的疫区,是一场人命关天的“围城之战”的战场,是分秒之间都可能会有人不幸倒下。

飞抵武汉的第二天下午,与家人“才分手这么一会”的冯丽萍,手机上意料之外地忽然收到儿子发来的微信,连着两句“妈咪早点回来哦”“我想你了”,冯丽萍嗔怪而幸福地回以“嗯,难得你想我”。冯丽萍说,正在读大学的20岁的儿子,平时基本不跟自己“套近乎”。

也是一名退休医务工作者的尹江涛父亲,得知儿子明天就要出征武汉的消息后,“又激动又不好受”,但他与老伴根本的态度是一致支持,“他是个党员。”父亲后来面对采访他的媒体记者如是说。

临行前,李鑫父亲“故作镇定”地用与很多家人雷同的一句话叮嘱儿子:“保护好自己,全力以赴,完成好救治任务,我们等着你回家。”母亲这时已转过身偷偷抹眼泪。其实,李鑫已经看到,父亲的含蓄之中也双目湿润;而行前一刻,“眼眶红红”的陈雁翎父亲,对女儿下了这样一道命令:“现在就是一把枪放在你面前,你也得给我扛起来!”

2月1日下午5点多钟,还在陶华奎接到第一个“具有信号意义”的电话时,妻子已经去往医院值夜班,所以这一夜两口子都没见着面。次日早上,妻子一下夜班就直奔家中,拖上儿子又直奔医院,一张医院送行仪式的照片上,一家三口同框。“我和儿子等你平安归来!”妻子走到即将登车的陶华奎身边轻轻说了一句。

这张照片上还有刘子禹,他与同事陶华奎是由市四人医派出的同一批2名队员。单身汉刘子禹的身旁,依偎着参与送行的父母。不与父母住一起的刘子禹,前一天深夜接到出发令后,给母亲发去一条告知短信,母亲睡了,没有看到。第二天一大早,刘子禹又打电话给母亲——此时她仍未及看到儿子的信息。得知这么紧急的情况,母亲本能地提了个要求:“我们还能不能见一面?到哪里见?”

24岁的单身姑娘朱玮晔接到第二天的出发令后,姑妈姑父等亲戚们闻讯也火速赶到她家会合,千叮万嘱之中,一屋子的人帮着收拾行李。接着,大部队转场超市进行采购,朱玮晔说:“当时有种全家出动的感觉。”

赴武汉之前,孙文已在位于句容乡下的一处留观隔离点连续工作了十多天,此间没回过家。那段时间,他们一家三口分散在三个地方:同事妻子在医院上班,8岁的儿子则托付在他小姨家。

9日凌晨5点钟接到出发通知后,孙文没有第一时间给妻子打电话,因为妻子前一天值夜班接近午夜,“我想让她多睡一会”,直到8点钟夫妇二人才通上话。当孙文从乡下往回赶,向来“遇事沉稳镇定”的妻子已开始在家为他收拾行李。随后夫妇二人前往集合地,而此时,小姨子也带着他们的儿子往同一个方向赶,父子匆匆见了一面。孙文放弃了与年迈父母的行前告别,这是他“想了又想”之后的决定。

同样的情形,一大早,蔡建的老公驱车两个多小时,带着8岁和4岁的两个孩子从无锡宜兴直接赶到镇江市政府。也是在队伍集合地,蔡建与孩子们见了一面。

都是由市一人医派出的刘宁利与刘竞,多缘相系:不仅同姓、也是同事,相差11岁的他俩还是传说中的“叔侄”,又是为期半年、镇江支援陕西渭南的“援友”。疫情暴发前的2019年底,两人刚刚结束援陕归来,转眼就又要去一个非比寻常的新地方再续“援”缘。不过,这次他俩不是同去,后来也没有同回——可以这么说,他俩是身处武汉前线的同一块阵地(临床救治),却是不同的战壕(医院)。

比刘竞早出发7天的刘宁利,也是位单身姑娘,2月1日下午6点钟左右接到要求“做准备”的第一个电话时,她正与父母一起吃晚饭。刘宁利虽然老家是安徽,但很小时候就随父母迁居新疆阿勒泰。到镇江工作的8年来,这是父母第一次在这座城市陪她过年。

接完电话,刘宁利盘算着第二天上午抽时间“去大润发扫荡”,采购必要的东西,却已经来不及了。当夜11点多钟,第二个“明天就出发”的电话追至。

从更早几天签名请战书,到1日当天两个关键电话相继到达,“我爸妈基本上啥也没讲”,父亲的话就更少。但是,刘宁利发现,从1日夜里11点多钟的那个电话开始,父母就开始刷抖音,“以前他俩也刷,但没像这次刷了一夜不睡觉”。抖音里密布武汉、湖北的疫情消息。

2日早上,刘宁利本不想让父母送,但母亲非催着父亲送女儿,“我就不送你了。”妈妈关照道,“你好好保护自己吧,也别怪我没像别人妈妈一样留你,我是想留你来着,但你干的是这一行,这是你的责任。”一送到医院门口,刘宁利就拦了辆出租车打发父亲回家。在刘宁利眼里,父亲是那种“有话讲不出来”的老实人,“站在门口,他手都不知道往哪放,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刘宁利说。

也是出征前夕,那个“深夜”时分,袁晨琳把父亲叫醒,告诉他自己“明天出发了”。这是凌晨1点多,袁晨琳本人也是刚刚接到紧急令——实际上已是“今天出发”。

“我爸说了句:噢,那你去吧。说完又打起呼来。人家根本就不睬我!”当袁晨琳绘声绘色地讲述当时这一幕,现场众人皆忍俊不禁。同样是单身姑娘的袁晨琳,也与父母生活在一起,那段时间母亲因疫情滞留海南,弟弟更远在澳洲,只有她和父亲两人在家。

鉴于眼前情形,袁晨琳转头独自把行装收拾停当。在这个“重要事情经常投票表决”的宽松家庭里,姐弟俩早已养成很强的独立性,无怪乎早在主动请战的时候,领导曾问袁晨琳家人是否同意,她的回答是“我可以替我父母做这个决定”。

随后袁晨琳就再也没睡,4点09分,她发了一条朋友圈“凌晨接到电话,天亮出征孝感”。袁晨琳说,这个时候她真的“有点战士的感觉”。如前所述,这个时候,这批队员们所知出征方向还是湖北孝感。

天刚放亮父亲就起了床,辗转多个地方,他全程送女,直至久久盯着渐渐远去的大巴。袁晨琳揭秘,凌晨父亲睡意朦胧中那不经意的一句,其实并不完全源于他向来“心比较大”,身为电厂班车司机的父亲那些日子实在太累了,当天下夜班回到家“刚躺上床没多久”。后来,差不多就在袁晨琳武汉刚下飞机之时,家庭群里已经传来父亲要求她“实时汇报安全状况”的指令。

姜燕萍别亲人那一刻,重点是在12岁、读六年级的女儿身上。“那天晚上女儿正好跟我睡”,姜燕萍凌晨接完电话后,女儿就开始在床上翻来覆去“不停地动”,却并不说话。姜燕萍估摸着“她应该是听到我的通话内容了”。

早上,姜燕萍拖着拉杆箱出门时,主动问女儿你送不送我,女儿断然回答“不送!”不过,紧接着又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妈妈你给我悠着点哦!”随着姜燕萍步伐离门口越来越近,女儿抢时间递过来一句同样令人回味的话:“你又不是第一次长时间离开我。”显然,这是一个半大不大的孩子用自己的方式安慰妈妈。

孙玮的老公是位老师,一放寒假,就带着8岁的女儿以及孩子的爷爷奶奶一起回了东北老家,所以,整个春节她独自在镇江过,“反正我一个人,在哪都是过年,你们(同事)就回家吧。”从除夕到初二,身为呼吸科护士长的孙玮在镇江市中医院连值3天班,随后又转发热门诊投入防控工作。

2月10日接到出征黄石的通知时,老公已携女儿返回镇江一周时间。不过,这段时间孙玮主动与家人隔离,向单位要了间宿舍,吃住全在医院,也就意味着一家三口前后已长达近一个月未会合。

当天早上,带着“总得见一面”念头的父女赶到送行现场。老公除了提醒女儿“不要抱妈妈啊,只能远远看一下”,其余就没多说什么。孙玮披露,其实老公还在东北那边听说自己请战后“心里就打鼓了”,主要原因在于计划中两位老人这次过完年就不回来了,于是,带孩子就成为三口之家的现实难题,“我当时开玩笑警告他:我已经决定了,这事由不得你,别拖我后腿!”性情爽直的孙玮回忆起这个环节,哈哈乐了。

读小学一年级的女儿并没空手来送妈妈,而是精心给孙玮备了两份礼物带上,一份是本书,《神奇校车战胜病菌》;另一份则是自己亲手创作的彩绘画:一位倚马而立、英姿飒爽的“美少女战士”,正全神贯注地张弓射杀“新冠病毒”。画上用中英文同时题款“Miss you,妈妈加油!”,并附上创作时间“2020年2月11日”——这表明女儿是当天早早起床后赶出来的作品。从这一天起,她心中的妈妈就是那画上的人。分手这一刻,尽管老公不让女儿抱自己,孙玮本人还是忍不住主动去轻轻抱了一下女儿,不过“没敢亲她的小脸蛋”。

与孙玮同批出征黄石的同事肖花,是院重症医学科副护士长,她俩均为江苏省中医药管理局1月27日下达关于组派“医疗预备队”援助湖北通知后,该院从400名医护人员中选拔出来的4名骨干“预备役”队员,并最终携手“转正”,成为一对“援鄂姐妹花”。

最初,当肖花跟家人多次提起也想报名请战援鄂,“他们都没当回事,以为我说着玩玩”,读初中的儿子甚至拿老妈开涮:“你都这么老了,人家哪肯要你。”妈妈顺手就给儿子上了一课:“我有经验啊,经验就是战斗力!”

今年39岁的肖花,已在临床护理一线度过21个春秋,其中仅在ICU就达17年之久,她是参与组建镇江市中医院ICU的“元老”之一。等到肖花被批准待战后,家人这才普遍吃惊:怎么事先都不招呼一声啊?肖花据理反驳,“我不是之前反复跟你们说过了吗”。

面对已成定局,儿子无语,他其实深知“老母亲”做事一旦决定、雷打不动的气质,只再次俏皮地送上一句“你不怕死,那你就去吧”;肖花的父亲,则话中带着某种苦涩:“我已经有一个女儿在疫区了,还有一个女儿硬要往疫区冲。”原来,他就是前述那位硬把女儿从丹徒高资赶回武汉的“狠心父亲”,“肖女士”是肖花的妹妹。关键时刻,令肖花至为感怀的是,“没什么文化的农村妇女”妈妈,却一出口就毅然力挺女儿:“去!妈妈支持你!”

当天的出征仪式,肖花劝住了老公及儿子不要到场,却没能劝得住父母一大早从高资乡下开车来到女儿家里,“说是要给我送点钱”。这个时候的肖花已经出了门,正在前去报到的路上,除了百般宽慰老人,她还是放弃了见这个面。



与肖花一样,句容的秦娇也成功谢绝了家人出席送行仪式,“他们来,我肯定会特别难受”,倒是闺蜜们纷纷涌来,“搂着抱着哭着”;丹阳的张菲菲差不多也面临这情形:“看到姐妹们来给我送行,一下子没绷住……”

2月9日凌晨2点39分,扬中市人民医院护理部主任王敏在该院护士长工作群里发出消息,为几小时后就要出征武汉的桑宁及田英征集暖宝宝等生活物资。相隔7天前的镇江批次里,这家医院已经派出王玉和朱玮晔两名队员,“上次都被带走了,有的请明天一早送护理部啊”。这个紧急征集令后来瞬时又在更多的社会微信群里得到传播。

第二天一早,医院的同事纷纷送来暖宝宝、零食等物品,细心的吴敏护士长还送来6个红红的大苹果寓意“平平安安”;同时,更有爱心市民把自家仅有的50只防护口罩全部送来。一位来不及换下睡衣的女士急匆匆开车赶到医院,送上一大包暖宝宝——以至于后来“太多了,带不走了”。



没有带走全部暖宝宝的桑宁,却带走一份份独特心意。上午与急诊科同事逐一相拥而别之际,朱建敏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件宝贝放进桑宁的掌心,抚了又抚。原来,这是主人已随身多年的一件狗牙“护身符”,如今送给远征的桑妹妹。科室护士长张敏莉的儿子然然,还特地画了一幅画“桑宁姐姐加油”托妈妈捎上。

同是加盟“黄石兵团”的张慧绘,2月10日晚上6点多钟接到“随时待命”电话后,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这么快就来了?!放下电话,张慧绘不由懵了一会:是先安排两个孩子呢,还是先告诉老公,还是先收拾东西——她一时不知从哪做起。随后,时间更精准的第二个电话又至:明天早上8点医院报到,下午出发。

整理行李过程中,被张慧绘认为“啰啰嗦嗦”的老公紧跟身后:“这个拿了没?”“多带点这个。”“你要饿了怎么办?”婆婆则把过年买的零食、点心一袋又一袋往包里塞,10岁的女儿默默坐在旁边,一言不发“就只看着我”;5岁的儿子若无其事——他平时一般都是跟姥姥、姥爷一起生活,当天张慧绘休息,就接了过来。

晚上睡觉前,老公提醒张慧绘:“是不是跟你妈打个电话,也说一下明天去湖北的事。”张慧绘拒绝了,主要是怕老人“今晚会睡不好”。巧合之中,此时张慧绘的妈妈因为想外孙了,打来视频电话要求见孩子,老公趁机在画面上敦促妻子“你还不讲啊”,张慧绘没了退路,这才向爸妈和盘托出。

与肖花、秦娇本意一样的张慧绘,前一天晚上就跟单位打好招呼,自己也不要家属参加出征仪式,可虽经劝阻,老公还是与同事调了个班,第二天执意专程送行。离开车尚有些时间,现场“听说湖北那边很冷”的老公,转头就奔向附近超市买来一条电热毯。简单挥了挥手之后,张慧绘坐上车子,然后就“低头装作玩手机”,不看窗外。



阳韬当天接到第二个电话的内容与张慧绘略有不同,除了第二天集结出发时间,始料不及的他还接受了另一项重要任务:担任本批镇江医疗队队长。阳韬事后讲述,如果“仅仅是去湖北干活”,他早已建立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让他当队长,这个压力实在太大了,“不只是保护好自己,还要保护好大家”。抵达前线后,阳韬又再次领命为黄石大冶市人民医院临时组建的“隔离八病区”业务主任。

而抵达黄石前线后,黄汉鹏很快也被委任为省援黄石医疗队临时党总支第十支部书记,作为一级党组织,他需要统领的已不只是镇江的党员队员。与之同时,黄汉鹏也“双肩挑”被任命为所在黄石矿务局医院呼吸内科业务主任,主持该院200张床位确诊病人的救治工作。

与原计划第一批去武汉一样,此次出征黄石,黄汉鹏仍然瞒着泰州那边均年逾七旬的父母,后来在前线战斗一段时间后,家中的姐姐见“情况稳定”,才“擅自”为向老人转告了消息,“我叮嘱过姐姐不要讲的!”

出发那天早上,除了与老公、儿子沟通到位,杨慧对4位住在乡下的老人也“一个都没讲”。当天下午,“不会玩智能手机”的母亲从村里年轻人跟前获得女儿去了湖北的消息,大吃一惊。杨慧还在飞机上,来自母亲与婆婆的两个“短信呼”电话均已追了过来。晚上到达黄石安顿下来的第一件事,杨慧就是给老人分别回电。

两个孩子的妈妈陈良莹,事先瞒着家人主动报名请战这一环节,接到正式参战通知后,她“换了一种说法”,称“这是上级指派的任务”,以缓冲家庭氛围,“这样子讲,阻力总会小一点吧。”

2月2日那天下午,南京禄口机场,登机前的冯丽萍应媒体之邀在一张纸上写几句出征感言,自谦“我字写得不好”的她,用男性般刚劲的笔迹写下这么几个字:“我们一定会平安回来!”身为这一批镇江队的队长,冯丽萍说,除了平安而归,当时自己“根本就不能想其他”。飞往武汉途中,一位空姐代表全体乘务组对全体“江苏三队”队员致敬:“我们期盼不久能再次接你们回家!”

其时,一言“平安回来”,更多只体现为笔系所愿。正是对应着复杂的不确定性,方凸显一旦如愿以偿的美好与意义。“没有与生俱来的英雄,只有挺身而出的凡人”。从请战、备战时斗志昂扬,到出征乃至初涉战场时心生某种迷茫与忐忑,再到进入状态后的得心应手与满满自信,这几乎是每个援鄂医疗队员共同的心路历程。

王玉坦言,接到去武汉的开拔令时,“说实话那一刹那我是害怕的”;把凌蓉送往集合地点市政府的不足十公里途中,司机特别留意了一下:一向言简意赅的院领导一共“唠叨”了19次“保护好自己!”袁晨琳则清晰记得,一直以为是去援孝感的他们这批队员,是途中大巴“开到句容大转盘”时,才正式宣布去武汉——这无疑是比孝感更令人“敏感”的一个阵地。

秦娇讲述,飞抵武汉上空时,舱内不停播报着“疫区到了,请大家注意安全”,顿时大家都沉默不语,江苏领队也很快宣布:“同志们,你们要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飞机在降落过程中,舱内灯光突然变暗,这一刻,宋继东的感受是“瞬间产生一种压迫感”。

偌大天河国际机场,唯一可见的“旅客”就是从全国各地也匆匆汇聚而来的医疗队,大家无不表情严肃,眉头紧锁。尹江涛回忆,乘车去往驻地途中,虽然霓虹闪烁、灯火通明,把整座城市妆扮得华丽精致,但路上除了接送医疗队的大巴车,看不到任何行人及车辆。

对这种凄凉的“空城”景况,朱玮晔描述,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静谧”,“让人不由得心生紧张”;初见武汉,带给李鑫的感受是“病恹恹,没有一点生机”;赵娟则表示,身临其境的震撼与冲击“远比新闻报道中来得更直观”。

在湖北读的大学、视湖北为“第二故乡”的张峰,把自己再次踏上荆楚大地称为“我回家了”,但是当看到之前堂堂1400万人口的繁华大都市竟忽然变得空空荡荡,“心里很不是滋味”。

镇江行前最后一个晚上,张菲菲还在上夜班。2月9日凌晨2点左右,她在病区岗位上接到了出征电话,并在3点36分将消息电告父母,“打这个电话的时间,是我爸一直清清楚楚地记着。”父亲接到女儿电话后问“真的要去了吗?”反复追问了好几遍,“嗯,要去了。”女儿肯定地回答。

前述1月20日的迎春之际,张菲菲曾在朋友圈晒过她亲手包的饺子,其实这些饺子包好之后就一直被放在冰箱的冷冻里,“基本不吃晚饭”的她,本意是哪天值班时用于带餐,但是,还没来得及享受自己的劳动成果,她就长时间离家了。

时间的数字颠倒一下,2月10日,凌晨1点22分,张菲菲在武汉发出一条睡前朋友圈:“终于抵达酒店,已经超24小时没睡了,困,武汉晚安。”事实上,“超24小时没睡”是太多援鄂医疗队员在出征这一环节上的“复数”经历。

(明日请看《第三章  “令牌”接踵而至》之第13、14、15、16节)

编辑:解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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